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匯泉廣場相親角,父母代子女相親是常態(tài)。
一位相親角發(fā)起人在忙著登記信息。
一位民間紅娘的單身男女檔案。
文/圖 半島全媒體記者 付曉曉
臨近“雙十一”,單身男女再次成為被關(guān)注的對象。如今“光棍節(jié)”早已演變成“購物節(jié)”,他們更多地出現(xiàn)在商家的營銷方案里,成為“單身經(jīng)濟”的一個個載體。與此同時,各種相親會、聯(lián)誼會、單身派對也將在這一節(jié)日上演,恢復(fù)“雙十一”本來的意義。
根據(jù)民政部公布的數(shù)據(jù),我國正在經(jīng)歷第四個單身潮,單身人口數(shù)量接近2億。有人安然、主動地待在這個群體之內(nèi),也有人在自由戀愛的努力宣告失敗之后,以相親為路徑,試圖擺脫單身走進婚姻。作為人們尋找結(jié)婚對象的一種方式,相親古已有之,并在時代變遷中,被賦予更多元的內(nèi)涵。
在“條件”的天平上 歷時三年半,相親接近100次,江文濤找到了理想的結(jié)婚對象。幸運的是,他覺得這個女孩是他的“真愛”,兩人相處愉快,于一年內(nèi)順利完婚,婚姻幸福。
大學(xué)畢業(yè)參加工作那年,江文濤在父母的張羅下開始了馬不停蹄的相親,平均一周見兩個女孩。這些女孩最初主要來自父母的朋友圈。“父母和他們的朋友之間互相打聽孩子情況,覺得和誰家孩子彼此合適,就牽線認識。”江文濤說,父母所謂的“合適”,無外乎年齡、職業(yè)、家庭狀況這些客觀條件,或者互相交換孩子照片,看看兩人在相貌上是否登對。
在未見面之前,相親對象之間進行的是一場關(guān)于“條件”的較量。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天平,把相貌、年齡、學(xué)歷、職業(yè)、收入、家庭等要素放上去稱一稱,尋找“匹配”的依據(jù),只是對不同人而言,每個要素分量有別。
“條件”是一個寬泛的概念,并非單純指向物質(zhì)。在江文濤看來,相似的求學(xué)經(jīng)歷、家庭背景更容易達成觀念一致,所以他看重學(xué)歷,也尋求門當戶對。“相似的家庭培養(yǎng)的孩子應(yīng)該都差不多。就拿消費習(xí)慣來說,如果成長在比較富裕的家庭,在消費上可能比較大方,如果家里條件不是很好,可能比較節(jié)儉,兩者生活在一起更容易出現(xiàn)沖突。”
父母的人脈耗盡之后,江文濤的相親對象來自民間紅娘。不同于婚介機構(gòu)的職業(yè)紅娘,民間紅娘幫單身男女牽線搭橋往往始于熱心,待手里資源越來越多,便成為很多父母求助的對象。紅娘那里都有一份厚厚的單身男女檔案,每人占據(jù)紙張上的一塊空間,記錄個人提供的基本信息。它無法展示“他”或“她”是什么樣的人,卻是紅娘判斷一男一女是否匹配的重要、甚至唯一依據(jù)。
“有個女孩挺適合你的。”江文濤在紅娘那里聽到的“合適”與父母口中的“合適”如出一轍,一個個條件列出來,經(jīng)過一番掂量,見與不見便在心中有了答案。
一位許姓民間紅娘說,他業(yè)余為單身男女介紹對象已逾十年,牽線過上千對,但近年來成功概率越來越低。
“以前每年能介紹成功十幾對,現(xiàn)在也就幾對吧,有時候只有一兩對。”他以“太挑剔”為這種現(xiàn)象作出解釋,“現(xiàn)在的青年大部分都是獨生子女,條件都很好,都想找更好的。5分的想找6分的,這很難,降下一格,5分的找4分的比較容易成功。”
就像上世紀70年代的手表、自行車、縫紉機和上世紀80年代的冰箱、彩電、洗衣機,談及婚嫁,似乎每個時代都有其必需品,如今的結(jié)婚必需品變成了房子,尤其是對男性而言。沒有婚房免談,這已經(jīng)成為一條被默認的、鮮少被打破的相親基本規(guī)則。
除此之外,不同人各有其“痛點”。這位許姓紅娘說,“有的女孩自己是公務(wù)員,找對象非公務(wù)員不考慮,有的男孩不喜歡女孩比自己學(xué)歷高,我這里登記著很多研究生以上學(xué)歷的女孩。還有的男孩看重年齡,必須小三歲以上、五歲以下,差一歲都不行。”
“眼緣”是什么? 在一檔紅極一時的電視相親節(jié)日中,女嘉賓“寧愿坐在寶馬上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車上笑”的言論一度被作為相親唯物質(zhì)論的證據(jù),尤其指向女孩拜金。然而時至今日,隨著社會經(jīng)濟的疾速發(fā)展和個體經(jīng)濟能力的普遍提升,物質(zhì)條件重要但絕非唯一,其分量正在被其他要素削弱。
相親那么多次,江文濤真正相處過一段時間的只有三四個,都很短暫,其他全部一晃而過。“事先把條件了解個大概,見面之后就看對不對眼了,反正不是我看不上她就是她看不上我。”
或者出于不想言明真實理由的推辭,或者就是作為真實理由,沒有“眼緣”常常成為相親對象一拍兩散的原因。條件可以掂量、比較,眼緣則是無法量化、玄之又玄的東西,兩者在心里互相較量,孰輕孰重,每個人有自己的考量。
王有輝年過四十仍孑然一身,為尋找結(jié)婚對象,他嘗試過很多途徑,熟人介紹、婚姻中介、婚戀網(wǎng)站、征婚相親微信群、相親角。有親身經(jīng)歷也有旁觀,他自認腦子里裝了幾百上千個相親故事,熟諳相親法則。他把眼緣與相貌劃等號,“基本上要求有眼緣的,就是要求男孩英俊、女孩漂亮。”
這幾年,其他途徑宣告失敗之后,王有輝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相親角,每個周末在海泊河公園、體育街、天幕城、匯泉廣場等幾個相親角之間“趕場”。在相親角里,四五百張被展示的卡片或紙張上寫著個人信息和聯(lián)系方式,通過卡片信息聯(lián)系到他的不下100人,聊過幾次之后,有些女孩會問他要照片,每次他一發(fā)照片過去,對方就沒了下文。
“有人會寫喜歡大眼睛、長頭發(fā)女孩,有人會把身高、體重限定在一個很死的范圍,矮一厘米、胖一斤都會計較。”王有輝說,身高1.6米以上、體重110斤以下是對女孩最常見的要求,而對男孩相貌的要求則模糊一些。
在社交平臺“知乎”上,“相親是怎樣的一番體驗?”得到了1588次回答,一位網(wǎng)友說“我想找個三觀正的,可是對方非要找五官正的。”他的答案收獲了1922次贊同,是被贊同最多的答案之一,這也印證了王有輝對眼緣的理解。
但是顏值并不能壓倒一切。胡玉是一名教師,對女性而言,這是在相親市場上非常受歡迎的一種職業(yè),再加上外形嬌俏,她在相親過程中通常掌握更多主動權(quán)。然而工作5年以來,相親20多次,她基本都是“一次性否決”,盡管遇到過一個男孩“帥得像金城武”。
被父母、朋友問起否決相親對象的原因,胡玉總以“沒感覺”“沒眼緣”作答,然而“眼緣”究竟是什么,她自己也很難說清楚。“大致就是你見了、聊了之后還想再見、再聊下去吧,就是一種感覺,除了看著順眼,還得聊得來。這可能就涉及到共同興趣、三觀一致什么的。”胡玉說,“其實相親見一次就有結(jié)果了,不用多見幾次以觀后效。”
胡玉覺得自己走進了一個誤區(qū)。“相親和自由戀愛不一樣,自由戀愛是從欣賞和喜歡出發(fā),然后想靠近他、建立關(guān)系,而相親本身就是帶著挑揀的心態(tài)啊,考慮的是行不行、配不配。”雖然給自己打過“預(yù)防針”,但具體到行動中,胡玉常常模糊兩者的界限,考慮是否互相欣賞多過是否互相匹配。“選擇相親基本上就意味著自由戀愛行不通,再去以自由戀愛的標準去相親,很難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