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島全媒體首席記者  高芳

9月9日，青島市兒童福利院特教教室里“靜悄悄”，教室里上課的特需兒童不能理解教師節的概念，因此這里少了很多教師節的儀式感。但是懷孕39周的“90后”特教老師李臻還是被孩子的一個舉動感動了，當她費力地彎腰幫腦癱兒系鞋帶時，萌娃貼著她的肚子，給她唱起了《搖籃曲》。李臻說：“這是她收到最難忘的教師節禮物。”

懷孕女老師成“團寵”

9月9日上午，青島市兒童福利院的一間特教教室里，學齡二班的孩子們正端坐小板凳上，眼睛牢牢盯著前方。班主任李臻老師拿出一個裝滿球的筐子，對圍坐在四周的孩子們說：“我們來玩扔球游戲好嗎？”孩子們高興地喊著：“好！好！”

李臻在上課

李臻端著筐子來到每個孩子面前，孩子們從筐子里挑選出了自己喜歡的球，拿在手里把玩。當李臻走到瑞瑞跟前時，他卻鬧起了小脾氣，執意要身旁小芳的黃色球。李臻彎下腰，問小芳：“可以把球給瑞瑞嗎？”小芳看了身邊只有年齡3歲的同桌，他可是班里最小的同學，便大方地把球遞給了瑞瑞。就這個小場景，李臻馬上引導瑞瑞：“你應該怎么說？”瑞瑞很懂事對小芳說：“謝謝姐姐。”拿到自己心儀的球，孩子們再挨個將球投入李臻的籃子里，投中的便可以得到一個小星星。游戲過程中，有的孩子不小心，將球扔到了李臻懷孕39周的肚子上，她也沒有在意，繼續跟孩子做游戲。

李臻

李臻

課間時間，孩子們都圍著李臻，輕輕撫摸她的肚子，跟小寶寶“對話”——“你睡著了嗎？”“你在干什么？”早在懷孕之初，李臻的同事們就告訴班上的孩子：“臻臻老師肚子里有小寶寶了，我們要保護她的安全。”

雖然班上的7個孩子都是腦癱兒或者唐氏，但他們還是記住了“保護臻臻老師”的叮囑。有一次李臻領著孩子們下樓，小暖男聰聰便跑來拉著她的手，扶著她走路：“你下樓梯要小心啊。”

每次看到李臻老師擦黑板，孩子們也會來搶她的黑板擦，幫她擦黑板、擦桌椅，“大部分孩子行動都不方便，扶著學步車還要拿掃帚掃地，他們都想多幫老師分擔一些活。”李臻感動地回憶道。

游戲結束時，李臻看到聰聰的鞋帶松了，就把他叫到一旁，坐在凳子上幫他重新緊一下鞋帶，聰聰是一名腦癱伴肢體障礙患兒，需要穿過腳踝的矯正鞋才能勉強走路。由于懷孕已經39周，李臻彎腰比較吃力，幫聰聰系好鞋帶后，她已是滿頭大汗。聰聰搬著小凳子靠近了李臻，拿手幫她擦了擦額頭的汗，然后把耳朵貼在李臻的肚子上說，“老師我給他唱個搖籃曲吧，小寶寶，睡覺吧，不哭也不鬧......”

李臻的眼眶濕潤了，她抱起聰聰說：“謝謝你聰聰，我們抱一抱，你也是老師的小寶寶。”

李臻給瑞瑞穿鞋

瑞瑞為李臻擦汗

瑞瑞為李臻肚中的胎兒唱《搖籃曲》

以“月”為單位的授課

“90后”的李臻是三年前來到兒童福利院工作的，之前她在普通小學教授英語和語文，雖然進入特教學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第一堂課她還是大吃一驚。班上的7名兒童年紀在四五歲不等，大多是腦癱和唐氏兒童。上第一堂時，一個孩子在課堂上就拉褲子了，李臻直接傻眼，輔課的老教師把孩子帶出教室，給他擦洗身體，換上干凈的衣服再重新回到課堂。李臻這才知道，這里不光要教授孩子知識，還要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們的日常生活。

一個吃飯的動作教了兩個月，一首古詩教了一個月......在這間教室里，一項簡單的生活技能、一個小知識，教授時間都是以月為單位的。好在看到孩子們一天天進步，李臻的成就感更強烈，“能教會腦癱兒吃飯，我也很厲害。”

“每個孩子都很可愛，每個孩子也都有自己的性格，就像一把鑰匙開一把鎖，要找到安撫他們情緒的方法。”李臻用心感受著孩子們傳遞出來的無聲的“信號”。

比如3歲的瑞瑞是班里唯一一名正常兒童，他來自困境家庭，暫時被兒童福利院照料。他喜歡看書，教室里的繪本他基本都能背下來。同時，他是一個看書不愛被打擾的小學霸，如果發現圖書被小朋友不小心撕壞了，他就會變得生氣。“這時只要幫他把圖書修補好，他立馬會很開心。”小芳是個情緒不穩定的小公主，如果別人碰到她，她也會發脾氣，“但是她喜歡抱抱，抱一抱心情就好了。”瑞瑞是社交達人，如果有陌生人走進教室，他會第一個從座位上彈起來，跑到門口跟人家握手。

去年年底懷孕后，李臻的身體越來越笨重，班里的孩子們行動不便，上廁所等都需要老師進行輔助，李臻也會感到吃力，白天忙起來還不覺得累，晚上回到家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就攤在沙發上了。

雖然很辛苦，但是李臻也不舍得早離開工作崗位，堅持到教師節上完最后一堂課，她便要請產假回家待產了，“特需兒童們不理解節日的概念，他們也沒有能力給老師們準備特別的禮物，但是看到他們一天天進步，就是最好的教師節禮物。”李臻笑著說。

這里的教師節“靜悄悄”

相比大多數學校里熱鬧的教師節，兒童福利院顯得有點“靜悄悄”。

特教教室里，每個特教老師都在認真給各個年齡段的孩子們上課。樓下的操場上，有的老師們帶著孩子在玩傳球游戲，接住球的孩子高興地跳起來。

院子里剛剛綠化，打造了櫻花大道，新種了石榴樹、柿子樹、山楂樹和獼猴桃樹等，遠處動物園里的孔雀悠閑地開屏，羊駝、矮腿馬和梅花鹿在柵欄里踱步。

在這樣溫馨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孩子們，也是令人驕傲的人才。青島市兒童福利院自建院以來，離校走向社會的孤兒共有26人，他們分別走向護士、教師、國企職員、運動教練等崗位；18人取得大專以上學歷，兩人國外留學；5名兒童在省、市殘疾人運動會上奪得獎牌；多名兒童的繪畫作品及舞蹈表演榮獲各類比賽獎項……雖然少了教師節的儀式感，但這些亮眼成績單足以讓特教老師們感到欣慰。

今年8月份，一名曾在青島市兒童福利院生活過的孤兒回到這里“尋根”，他在一歲多時被一家荷蘭家庭收養，長到16歲考上大學后，特意和爸爸媽媽們回到這里，看望照顧他的保育員和老師們，他彬彬有禮地站在大家面前，深深地鞠一躬，給老師們道感謝的那個場景感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這些都讓我們覺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一位快退休的特教老師感觸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