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記得四年前,在北京陪兒子參加藝考,在一家個性書店里看到一套十九本精裝的豐子愷漫畫全集,隨便翻了翻就被他漫畫中的生動、有趣、智慧、自然、善良和美感吸引住了。當時我并不太了解豐子愷,也不是很喜歡漫畫,但是站在書店里看了半天,越看越喜歡,竟然難舍難分,不顧書的體積太大,不便攜帶,書的價格昂貴,當即買了下來?,F在想想也是一種緣分,沒想到我今天竟然會坐在這里跟大家分享交流豐子愷的藝術和人生?!?br>
23日下午,1907光影俱樂部,《叁零文人》第十八期講座請來了中國作協會員、青島作協副主席、資深媒體人戴升堯先生,開講真性情豐子愷,為現場聽眾深入剖析了豐子愷的“人生三層樓”。現場座無虛席,嘉賓講得虔誠細致,聽眾們聽得如癡如醉。
▲ 戴升堯先生。
“豐子愷在一篇紀念李叔同弘一法師的文章中說:我以為人的生活,可以分作三層:一是物質生活,二是精神生活,三是靈魂生活。物質生活就是衣食,精神生活就是學術文藝,靈魂生活就是宗教。人生就是這樣的一個三層樓。”講座中,戴先生以豐子愷的“人生三層樓”為線索,從他的社會及家庭生活(第一層樓)、藝術創作與成就(第二層樓)、與佛教的關系(第三層樓)等三個層面娓娓道來,“豐子愷說他腳力小,沒上到三樓,其實是自謙,或者說他雖然沒待在三樓,但是,卻做了很多三樓上的事情”。
▲ 《豐子愷漫畫全集》,戴先生與豐子愷的緣起。
豐子愷為什么會畫漫畫
兩大因緣成就一代中國漫畫開山鼻祖 通過戴先生的講述我們得知,豐子愷小的時候,也就是他開始偷學畫畫的時候,描摹的是古書里的插畫,那里面的人物、鳥蟲應該都是很正統的;他在浙師上學跟李叔同學畫,畫的是素描,臨摹石膏雕像,人物寫生,是正兒八經的西畫,當時叫西洋畫;他畢業以后,在上海藝術學校教課,也是開繪畫教課的先河,主張臨摹寫生,他甚至親自為學生做模特,倡導西洋畫法。按理說,他應該畫油畫,或者畫融合了西畫技法與理念的水墨畫。但是,他卻喜歡上了漫畫,而且畫成了一代中國漫畫開山鼻祖的大師。
“從豐子愷的經歷來看,應該有兩個重要因緣促成了他走上漫畫創作之路。一是生活的二重性,也就是他所說的‘二重生活’,他的青少年時期,正值新舊生活、思想交接的時期,舊思想與新思潮、傳統中國文化與西洋文化并存碰撞的時期,思想上、文化上、生活上處處存在‘二重生活’的現象,處處顯露著時代錯誤的不調和狀態,形成了一個奇妙的漫畫世界;豐子愷走上漫畫道路的第二個重要因緣,是他遇見了竹久夢二的作品,一本題為《夢二畫集·春之卷》的書,這本畫冊,決定了豐子愷一生的藝術道路,他不但喜歡它的畫風,而且決定去發揚光大。”戴先生表示。
戴先生同時講到,豐子愷的漫畫萌生于“二重生活”,但是沒有拘束于表現“二重生活”,他的漫畫天地非常廣闊,有反映“二重生活”的,但更多地是反映了人生與自然的美好、童趣的可愛和人類的愛心。豐子愷的漫畫之所以會給人帶來一些溫暖的美好,與他的真性情有很大關系,與他是一個心里裝滿愛的藝術家有關系,與他的信仰有關系。他說過“一生最愛是天上的神靈與星辰、地上的藝術與兒童。”
在戴先生看來,豐子愷與夢二的畫明顯有不同之處,夢二的畫筆墨極簡,這一點兩個人有相似之處,夢二的畫只是偶爾有不畫五官的,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還是注重五官的刻畫的,尤其對眼睛的刻畫很下功夫,而豐子愷的畫很多、差不多接近一半都沒有畫人物的五官,他認為只要意到,筆不妨不到,有時筆到反而累贅,即使畫五官也是寫意的筆法,不過他對人的嘴還是比較重視的。就繪畫題材范圍,豐子愷遠遠比夢二寬廣,這與他的經歷豐富不無關系。
聊到此處,戴先生又提及到了青島畫家修一的畫,人物不僅沒有五官,甚至連身體也是符號化的,但是他的人物是活靈活現的,你會感受到那符號化的人物與天地融為一體,那種“天地與我同根,萬物皆為一體”的禪境,也會體悟到一種“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的悟境。
天生與佛有緣
漫畫滿是禪意、愛意、童趣及清純有趣的生活味 “豐子愷對佛教的修行和貢獻沒法與弘一法師相提并論,但是作為一名在家居士,他在佛教方面的修養和對佛教的貢獻,都是值得大書特書的。豐子愷天生與佛有緣,從小不食肉,他的性格謙和善良也頗具佛家弟子的素養”,在戴先生眼中,豐子愷的漫畫滿是禪意、愛意、童趣及清純有趣的生活味,更有很多畫宣揚佛教的理念,可以說佛學已經滲透到豐子愷的靈魂深處和骨子里,所以這個世界才有了一個隨性自然、超然灑脫、樂天向上、愛人愛己愛眾生、童心不泯,始終保持著一顆純潔無垢的孩子心的佛子豐子愷。也正因此,他才能寫出那么樸實無華、天真可愛又特有哲理的散文,還有他那些如朱光潛所言“極家常,造境著筆都不求奇特古怪,卻于平實中寓深永之致”的漫畫。
佛教講“緣”,豐子愷與佛有緣的牽引人就是弘一法師。“豐子愷既是李叔同的學生,又是弘一法師的弟子,無論在為人處事還是藝術創作及思想方面都深受弘一法師的影響。盡管他沒有跟隨弘一法師上到三層樓,但是他的精神和宗教情懷,其實已經完全達到了三層樓的境界,也就是具有宗教情懷的人。”
一段跨越時空的緣分,兩個小時的精彩講座,酣暢淋漓,獨到精辟,講者神采飛揚,聽者意猶未盡。講座最后,現場聽眾還就自己關心和未解的問題與戴先生進行了交流,戴先生無不傾心解答。
戴升堯,筆名阿岱,資深媒體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青島市作家協會副主席,青島市作家協會散文創作委員會主任,青島市文聯首屆簽約作家,著有長篇小說《錢商》,中短篇小說集《墮落成人》《戴升堯短篇小說集》,散文集《心存一份感動》《菩提樹下》《伽藍之美》《斯里蘭卡——心靈之旅》《雪域圣境——最后的香巴拉》(合著)等多部文學作品。 [編輯: 劉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