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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天雪地的大陸、咆哮肆虐的狂風、緊湊密集的浮冰、憨態(tài)可掬的企鵝……大部分人對南極多是感官上的印象。近日,中國第32次南極科考順利結(jié)束,取得了豐碩的科研成果,近280名科考隊員也順利回國。據(jù)了解,島城多所科研機構(gòu)和高校的12名老師、學生參加了此次科考活動。昨天上午,記者在中國海洋大學嶗山校區(qū)見到了其中3名參加此次科考的隊員,聽他們講述驚險刺激的“別樣南極”。
海上顛簸近20天到達南大洋 “中國第32次南極科學考察隊由近280名隊員組成,‘雪龍’號科考船從上海出發(fā),途徑澳大利亞到達中山站、長城站,在智利補給后經(jīng)羅斯海維多利亞地到達澳大利亞凱西站,再次到達中山站。算下來正好圍著南極大陸轉(zhuǎn)了一圈。”中國海洋大學海洋與大氣學院的高級工程師矯玉田介紹說,他參加過11次南極科考,此次第7次擔任南極科考隊大洋隊的隊長。按照預先安排,他和博士生施騫全程在科考船上考察。海洋生命學院的劉曉收和姜勇兩名副教授則作為此次南極科考度夏隊員,搭乘飛機赴長城站考察。“除了我們學校的4個人,國家海洋局第一海洋研究所的6名隊員和中科院海洋研究所的2名隊員也參加了此次科學考察活動。”矯玉田告訴記者。“雪龍”號科考船從上海出發(fā),用了不到20天就到了預定的科考海域。“船上的隊員有不少是第一次到南極,也是第一次乘船走這么遠的距離,多少會有些不適應。起初有幾名隊員身體不適,暈船比較厲害,不過經(jīng)過慢慢地調(diào)節(jié),他們也都適應了船上的生活。”矯玉田說。
“航行期間船上的生活比較枯燥乏味,我們也安排了一些文化活動,促進隊員之間的交流。上午,隊員們看書學習,下午,隊員們會在船上的‘南極大學’上課,聽各個領域的專家學者分享研究成果,促進各個學科之間的交流,到了晚上則是一些娛樂活動。”矯玉田說。
西風帶首次投下“水下滑翔機” “南極科考隊大洋隊主要是承擔了南極半島、阿蒙森海、羅斯海、普利茲灣等海域的物理海洋、海洋地質(zhì)、海洋地球物理、海洋化學、海洋生物與漁業(yè)資源等多學科綜合考察任務。”矯玉田說,通過考察以系統(tǒng)掌握海洋水文、海洋氣象、海洋聲學、海冰、海洋沉積及古環(huán)境古氣候記錄、地球物理場與地質(zhì)構(gòu)造、海洋化學和海洋生物等環(huán)境基本信息。
“沿途需要多次停靠補給科考站,在歷時158天的航行中,實際留給我們大洋考察作業(yè)的時間只有8天。”矯玉田說,去年12月29日中午雪龍船到達南極半島海域,考察隊開始第三次南極半島海域海洋綜合考察。在8天的大洋考察中,考察隊便遭遇到4個大氣旋的影響。在風大浪大低溫的惡劣環(huán)境下,考察隊員發(fā)揚南極精神,連軸作業(yè)。“因時間緊張,隊員們不能去房間睡覺,他們趴在實驗臺或者坐在椅子上打個盹。船到達目標位置后,他們又立即投入工作。”矯玉田說,艱難的8天,隊員們戰(zhàn)勝了惡劣的天氣和海況,不畏艱險和困苦布放了59個南極半島海域海洋觀測站和6個Argo浮標以及其他一些觀測設備。
“Argo浮標有一個很形象的名字叫‘水下滑翔機’,是我國首次在南大洋西風帶海域投放這種浮標,浮標帶有預定的電腦程序,被投放到海里將下潛至0至2000米深度的海域,自動觀測和記錄海洋的溫度、鹽度和壓力數(shù)據(jù),定期浮出海面向衛(wèi)星上傳數(shù)據(jù),它是一種測量不同深度海水溫度和鹽度信息的先進觀測儀器。”矯玉田說,這種浮標將會豐富中國在西風帶海域的海洋觀測數(shù)據(jù),從而探討其與全球變暖的關系。此次也是我國開展極地考察以來,在南極半島第3次大規(guī)模的考察,又一次填補了南大洋斷面大縱深綜合觀測的空白,這也是三次考察中布放站點最多的一次。南極半島海域綜合調(diào)查的圓滿成功,為系統(tǒng)研究南極半島海域提供寶貴的第一手資料,為南極科學研究長足發(fā)展奠定新的里程碑。
手指粗的鋼纜磨得只剩一半 “海上考察最怕碰上大風天氣和密集浮冰。在這次任務中,最苦最累也是最驚險的是收放潛標系統(tǒng)。每次從水下回收一個潛標系統(tǒng)需要20多個人耗時四五個小時才能完成,放下一個潛標需要近三個小時的時間。”施騫告訴記者,此次他們成功回收和布放了7套潛標系統(tǒng)。其中兩套安裝了防冰山碰撞結(jié)構(gòu)的海洋潛標系統(tǒng),當有冰山路過,如果刮住鋼纜大于200公斤力的情況下,鋼纜將從水下300米處破斷,而300米水下的儀器和纜繩將安全無恙,該系統(tǒng)攜帶有沉積物捕獲器、溫鹽儀等設備。“在進行最后一套潛標回收過程時,尤為艱難。在風浪中,拖拽潛標主要靠人力,因為使用大型船吊極有可能造成船的傾覆。但是20多個人費了好大勁都沒能讓最后一套潛標出水。多次嘗試后我們發(fā)現(xiàn)潛標的鋼纜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嚴重的磨損情況。如果不能盡快回收潛標,鋼纜斷裂價值不菲的潛標就會沉入大海。”施騫說,最終技術人員操作船吊成功回收潛標。出水后,原本手指粗細的鋼纜已經(jīng)磨得只剩一半粗細。
南極冰面采樣不慎墜入冰湖 與矯玉田所帶領的大洋隊不同,姜勇和劉曉收老師則主要是執(zhí)行長城站度夏科考任務。“跟劉曉收老師研究的方向還有一些差別,我主要是負責長城站附近海域浮游纖毛蟲原生動物的研究,他主要是負責一些底棲生物樣本的采集。”姜勇告訴記者,從國內(nèi)出發(fā)用了3天時間才到了長城站。到了長城站第二天,他們就跟同伴駕駛橡皮艇到長城灣和阿德雷灣采集生物樣品。
“時間比較緊,南極的氣候變化也很突然,劉曉收老師不慎掉進冰冷的湖水中,多虧其他科考隊員施救及時,才沒有生命危險,劉老師在水里泡了不到半分鐘,身體就有些失溫了。我們幾個趕緊把他弄到前來救援的履帶車上,把他送回了長城站。”姜勇說。
90后博士參與南極科考 參加南極科學考察隊,去南極執(zhí)行科考任務,對于很多大學生來說,是難以企及的夢想。中國海洋大學海洋與大氣學院的博士生施騫經(jīng)過層層選拔,有幸成為第32次南極科考隊的一名隊員。25歲的他是大洋科學考察隊少有的90后,第一次乘船出海就要四次穿越素有“南極鬼門關”之稱的南大洋西風帶,用施騫的話說,他是“躺著穿越西風帶”的。
“南大洋西風帶常年盛行西風,氣旋活動強,終年刮著六級以上的大風。因此多陰雨天氣,風浪極大,行船危險系數(shù)極高。”施騫告訴記者,穿越西風帶時,雪龍?zhí)栐庥龈哌_6米高的大浪,最大傾斜擺角達到28°。最大的浪迎頭拍上船,浪頭能打到七層多高的駕駛臺上。“第一次穿越西風帶時,我在船艙里躺了三天。第一天水米未盡,肚子里都沒有能吐的東西了。第二天,領隊命令所有暈船的船員一定要吃飯,以保存體力。但是無論吃進去什么,都會吐出來。就這樣吃了吐,吐了吃。到了第三天,風浪才逐漸緩和。”施騫告訴記者,此次南極科考,科考船共四次穿越西風帶。對于過西風帶的暈船痛苦,老的科考隊員曾總結(jié)出一個形象的“十字訣”:一言不發(fā),雙目無神,三餐不食,四肢無力,五臟翻騰,六神無主,七上八下,久臥不起,十分難受。“不過到了南極能夠看到企鵝、海豹這種動物也會覺得很有意思,有時科考船靠岸大家也會利用這段時間,充分放松以應對接下來的挑戰(zhàn)。”施騫說。
本版撰稿攝影(除署名外)記者 王世鋒 于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