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司馬童

　　“這很可笑。你簽那個字有效嗎？你能制止紅包嗎？你能制止回扣嗎？”3月4日上午的政協小組討論中，針對今年5月1日起，醫療機構和住院患者要簽署《醫患雙方不收和不送“紅包”協議書》的新規，原衛生部副部長黃潔夫連續發問。他稱作為一名醫生，自己不會去簽，因為這是不尊重醫生和醫學的表現。

　　關于醫患互簽“紅包”協議的爭議話題，此前已然經歷了一番媒體、坊間的輿情發酵。而在兩會之上，黃潔夫委員的率性直言，則更讓公眾看清了這紙協議的荒唐與可笑：從醫學生進學校的第一天起，就已經宣誓不能見利忘義、中飽私囊；如果一個人要不斷宣誓，他的誓言便是無效的，也損害了這個人的尊嚴。

　　聲名狼藉的醫療“紅包”和收受回扣等頑疾，肯定不是由于以前沒有考慮到簽份“紅包”協議才蔓延肆虐的。這也就是說，如今想要憑著醫患雙方煞有介事地簽個協議、作番承諾，就能使之銷聲匿跡、壽終正寢，根本是種不切實際的“文字游戲”罷了。

　　這樣的分析和判斷，普通百姓其實早就跟黃潔夫委員想到一塊去了；但作為“圈子里的人”，黃潔夫委員無疑看得更為深層與透徹：制定這個協議的本意或是好的，可是制定的人肯定不是醫生。

　　“可笑的協議”何以出籠？正如黃潔夫所言，動輒使用行政手段，就想收得“復雜事情簡單干”的立竿見影之效，這是一些規則制定者天真的想法。而我又想到，不管禁絕醫療“紅包”的協議思維初衷怎樣，某些政策制定者大概也預料不到，這種可笑協議一經出臺，就招致外界的種種質疑和非議。只不過，協議歸協議，效果歸效果，人家可能也壓根兒就不曾寄望于標本兼治，或者藥到病除，無非是想借此來表個態度，以表達一貫重視和有所動作罷了。

　　循著上述思考，此事原先的發展軌跡，似乎并不難猜：外界的質疑盡管去疑，該簽的協議到時照簽。可現在一來，情況或許就有了微妙變化：黃潔夫都已公開表態，不會去簽這紙“可笑”甚至“辱醫”的協議；而且，他的實話實說也獲得了醫學界內外的眾多呼應。那么，在協議啟用之前，該不該及時修正，也就讓人有了一番思量。

　　協議是可笑的，真話卻是可敬的。這樣的真話也彰顯了兩會新風。透過此事，不少網民也在跟帖中由衷贊同，今年會場內外敢言敢說、求真務實的良好風氣，實實在在地顯露無疑。

　　所以，像黃潔夫這樣出于公心的仗義執言者，雖然不見得一定能讓某些表演式的“管理創新”聞風而“羞”，匆匆收場，卻讓公眾深切感受到了代表委員們積極履職的拳拳熱忱。

　　(作者系時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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