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第一页屁屁影院,国产一卡三卡四卡无卡精品,欧美 在线 成 人怡红院,高清一区二区

新聞周刊|“艾”人朋友

2024-12-01 09:12 大眾·半島新聞閱讀 (28049) 掃描到手機

“按時吃藥,定期復檢,我的狀況已經變得越來越好。我相信不久的將來,艾滋病一定會被治愈。”23歲的青島小伙小白,已經與艾滋病毒抗爭了3年多。從最初的自暴自棄,到后來的積極抗“艾”,再到憑一己之力用愛去感化其他感染者,他做到了自我救贖和救贖他人的雙重成長。

12月1日是第37個“世界艾滋病日”,記者見到了這個長相清秀的大男孩。他以親身經歷講述了自己身邊的“愛”與“艾”。他說:“愛可抵擋歲月漫長,請關愛你身邊的‘艾’人朋友。”

站在光里的小白

下面,是來自小白的自述——

上天沒有讓我死成

德國哲學家尼采曾說過:“你所能遇見的最大的敵人其實是你自己。”

我曾是個追求完美的人,覺得但凡做一件事,就必須做好,否則便是失敗。然而現在,當我重新站在人生起點上,回望過年3年多的抗艾歷程,深刻感受到與自己和解是多么重要。

我叫小白,今年23歲。2020年暑假,我經歷了人生中第一次重大挫折——高考失利。眼看著同學們一個個升入了理想的大學,我卻只能背起行囊到一所不知名的大專院校求學,內心十分苦悶和壓抑。我開始放縱自己……

第二年的夏天,我開始了長達半個月的間歇性頭暈、惡心、腹瀉。起初,我以為是中暑或感冒,但自行服藥后卻并沒有任何效果。于是我到醫院求診、驗血,被告知,我的HIV呈陽性。也就是說,我成為了一名艾滋病毒攜帶者。

說實話,我已經記不清那天是怎么回的住處了,因為在這之前,我對艾滋病甚至沒有任何了解,更不用談如何去預防和面對了。醫生當時給我開了一些藥,讓我回來按時服用。可我根本吃不下飯,甚至每天都很少喝水,吃藥更是斷斷續續的。不到3個月時間,我便瘦了30多斤。我1.8米多的個子,最瘦的時候,體重只有89斤。

吃藥帶來的副作用也在此時慢慢顯現出來,頭暈、惡心、嘔吐、失眠多夢困擾著我。后來,我跟學校申請了在校外居住,慢慢連課也不去上了。每天就是把窗簾拉得很嚴,也不開燈,屋里黑漆漆的,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崩潰的時候,就大哭一場,哭完就繼續躺著。

后來,我甚至想到了結束生命。那天晚上,我一口吞下了半瓶安眠藥,便躺在床上靜靜等待著死亡的降臨。昏昏沉沉之時,眼前浮現出媽媽的樣子。我記得自己在夢里和她說:“媽媽,我死了,就再也不會是你的累贅了。”

可能是聽到了動靜,我被室友撬鎖救了出來,送到了醫院。我醒過來的時候,胃火燒一般難受,室友握著我的手跟我說:“人只要活著,就總會有希望。”

迷迷糊糊中我想,既然上天沒有讓我死成,或許有它的用意吧。

小白賞櫻

“愛”讓我重生

我這個人向來比較“鈍”,遇到重大打擊的時候,往往無法第一時間做出應有的反應。后來我才知道,這是我的身體在保護著我的心。

時間就這樣過了3個月。我依然不愿接任何人的電話,信息也很少回。但內心已經開始慢慢接受這件事了,我開始上網查閱各種有關艾滋病的信息,并且開始定期去醫院開藥。

這個時候,我人生中的第一個“貴人”出現了。

那天,我去拿藥,主治醫生看到我差點哭了出來,摸著我的頭說:“乖乖,你怎么瘦成這樣了?”

也許是因為她和我媽媽年齡相仿,也許是因為她和我媽媽長得太像,也許是因為媽媽也總是叫我“乖乖”,那一刻,我再也崩不住了,撲在她懷里號啕大哭。她當時和我說:“世上沒有完美的人,大家都是殘缺的。有人傻、有人窮、有人殘疾、有人抑郁、有人癡呆、有人情商低、有人脾氣壞,但這些都不是問題。重要的是,你如何去接納自己、接納病毒,只有接納了它,你才能去戰勝它。這段時間里,我會一直陪著你。”

這位“媽媽”的支持和鼓勵,讓我看到了一絲希望。我嘗試著早睡早起、好好吃飯、按時服藥、定期檢查。我也開始意識到,我需要為自己曾經的錯誤付出代價,這個過程會很難,但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應該去努力一把。

后來,經朋友介紹,我又認識了另外兩位“貴人”——虎子哥和曉穎哥。他們都是青島青同防艾志愿服務中心的工作人員,平時的主要工作便是幫扶一些艾滋病感染者,宣講艾滋病的預防和治療。

通過微信聯系后,他倆知道我不喜歡打電話,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給我發信息,詢問我的情況,并叮囑我按時吃藥和就醫檢查。在網絡上,我們慢慢變得熟絡起來,我也漸漸向他們敞開了心扉。

2021年寒假,應邀請,我第一次走進青島青同防艾志愿服務中心,見到了虎子哥和曉穎哥。在這里,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還可以是個正常人。每個工作人員都知道我的情況,卻把我當成尋常人一樣對待。說實話,我不是一個擅長維系親密關系的人,尤其對于現在的我來說,這樣親切又保留空間的距離,是我覺得最舒適也是最安全的。

有了青同中心這幫朋友的支持,我開始更加積極地面對一切。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虎子哥和曉穎哥也總會發來鼓勵的話語,他們還找了一些有相同經歷的人,和我分享他們抗“艾”的過程。他們的陪伴,讓我有了堅持的勇氣。服藥一年左右,我的病情逐漸得到了控制,我的CD4數值(指白細胞分化抗原4,主要存在于人體免疫系統中的免疫細胞,其檢測結果對艾滋病的診斷、治療以及判斷起著決定性作用)從最初的200多升到了700多,病毒載量也開始低于檢測水平。

我開始思量,是時候告訴媽媽了。但怎么開口,我卻犯了難。

2022年夏天,我面臨畢業,是回青島還是留在大學所在的城市,我和媽媽產生了一些沖突。在一次爭執中,我終于把積攢了許久的情緒傾瀉而出。我花費了幾個小時,和媽媽描述了自己感染病毒和抗艾的過程。媽媽當時抱著我邊哭邊說:“乖乖,你辛苦了,我沒想到你自己竟然背負了這么多、這么久。”

此后的日子里,媽媽開始上網查閱與艾滋病有關的各種資料,并不遺余力地咨詢相關醫生。她的小本本上記錄了很多注意事項和如何抗“艾”的細節,也成了一個很好的抗“艾”宣講者。

至此,我的心魔仿佛一下子消失了。朋友和家人的接納,讓我開始重新審視人生。我想,既然現在沒有一種可以讓艾滋病毒完全消失的藥,那么,我就且把它當成身體里的一個細胞吧,唯有如此,才能和它和平共處。

然而,我鼓足勇氣走的這條抗“艾”之路,卻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平坦。被朋友和家人接納了,不意味著被所有人接納。

找工作的過程中,我發現,不少用人單位會要求上交體檢報告。這意味著,我的情況會被很多人知道,而我并沒有把握可以被所有人接納。為此,我再一次陷入深深的迷茫中,再一次意識到,原來我并不是一個正常人。這個時候,我的愛情適時出現了。

她的出現,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灰暗的心。在交往之前,我向她坦露了自己的情況,我以為她會走。但她過來和我說:“愛情的力量,可以打敗一切。”于是,我們相愛了。

在我為工作奔波時,她都在身邊不離不棄,平時也會陪我去醫院取藥。有了良人的陪伴,我又鼓足了抗“艾”的信心。

每天按時吃飯,定期隨防,簡簡單單幾個字,說得容易,做起來卻非常困難。長期服藥的經濟壓力曾讓不少人望而卻步,但是,現在許多創新藥都已納入醫保,通過醫保報銷,我一個月只需要支付500多元,是完全可以負擔的。如今,我只需要每晚吃一粒藥即可,完全不用擔心被別人發現。而且,我的食欲也逐漸恢復正常,體重也穩步上升。堅持每天早睡早起,定期做運動,我的體質越來越好,藥物的副作用已幾乎沒有了,我的生活品質也越來越高了。

小白拍的日出

我愿做一個“救贖者”

人生的過渡,時常百般艱難,有一天驀然回首,原來自己已經飛渡千山。

在虎子哥和曉穎哥的影響下,我正式成為青島青同防艾志愿服務中心的一名志愿者。我深知,自己的能量是大家給予的,自己應該發光發熱,去幫助更多需要的人,讓這種能量傳遞下去。

我能寫會畫,比較擅長新媒體運營。平時中心組織一些宣傳活動,我都會積極參與。每逢周末和節假日,我都會坐地鐵、公交往返于青島各個區市,宣傳防“艾”抗“艾”知識,發放安全用品,動員高危群體主動檢測。近一年的時間里,我通過同伴教育,為近500名重點人群提供了宣教和咨詢服務,動員近300人前往疾控中心或公益機構主動接受艾滋病的咨詢檢測服務,成了一名“訓練有素”的艾滋病防治骨干志愿者。

因為做志愿者,我也結識了很多有相似經歷的人。同時因為我的活躍,不少有困擾的人主動找到我尋求幫助。我的內心也在一次次幫助別人的過程中,得到了升華。

今年夏天,有個18歲的男生聯系我,說自己感染了艾滋病毒,同時患有比較嚴重的抑郁癥。他和曾經的我很像,也是由媽媽單獨撫養成人。感染之后,他覺得愧對媽媽的養育之恩,多次想過結束自己的生命。

第一次和他建立聯系以后,我和他從上午10點一直聊到下午4點。整整6個小時里,我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去告訴他,讓他卸下盔甲,了解艾滋病,同時振作起來。在我的開導下,他情緒終于得到了平復。現在我們每周都會聯系一兩次,他也在定期服藥,病情得到了一定的控制。我打心眼里為他高興。

不久前,我還結識了一位40多歲的大叔,也是一名艾滋病毒攜帶者。但他整個人的狀態非常好,不僅工作表現優異,喜歡做飯,經常叫我們到他家里吃飯,自己還養了幾只貓和狗。生活作息非常健康,平時定期服藥,一有空閑時間就出去旅游。說實話,我很羨慕也很支持他這樣的心態。大叔經常跟我說的一句話就是:“人只要好好活著,就有希望。”是啊,我們都應該努力好好活著,才會有希望。

當然,做志愿者的過程也不是一帆風順的。

一個半月前,有個從上海高校畢業的男生聯系到我,說自己艾滋病檢測呈陽性,問我能不能做什么手術來根治。當我告訴他,艾滋病目前無法治愈,而且沒有任何疫苗后,他整個人就崩潰了。那段時間,他每天都給我發很多條消息,說的最多的便是“我愧對家人”和“我已經在準備后事了”。我不斷地鼓勵他,約見他,但他從沒來和我見面。直到有一天,他完全消失了。

因為我們彼此只有微信,我并不知曉他的真實姓名和住址,我發了很多信息給他,他都沒有回復,打語音電話也沒有任何動靜。但我內心里,希望他只是注銷了這個微信號,希望他現在已經在積極治療了。

說實話,在抗“艾”這條路上,盡管有一幫親人和朋友支持我們,但最終踏踏實實走過的每一步,只能靠我們自己。既然我目前無法讓艾滋病毒消失,那不如去接受它,接納那個殘缺的自己。畢竟,學會了愛自己,我們才有能力去愛這個世界。

不久前,我過了自己的23歲生日。回首過往,感覺像是做了一場夢。我曾經死過,但我又活了過來。我慶幸自己擁有這么多愛,讓我不再怕“艾”。在抗“艾”這條路上,我也愿意做一個“救贖者”。愛對于現在的我來說,是一次次付出,一次次心甘情愿的救贖;是愛你的明媚,也接受你的破碎;更是發現你淪陷于黑暗之中后,我伸手溫暖的手,拉你上岸。

最近,我愛上了看日出。好幾個清晨,我跑到海邊,等待滿天霞光的到來。作家余華曾說過,日出象征著一種上升的力量,人們更希望自己處于開始之中;日出也是一種開始,人們都在追求那一抹新生的力量。而站在23歲起始的我,已經破土重生。

小白拍的大海和海鷗

記者手記>>

希望你像星辰大海一樣

這次采訪之前,我和小白通了一次電話,約定見面的時間和地點。打電話之前,我做了很長時間的思想斗爭:待會兒見面說什么?怎么說?直到一個溫柔的男聲傳入耳朵,我才意識到,他只是一個普通的23歲大男孩,我們之間的交流完全可以很自然。

采訪當天,我路過一家花店,心中猛生一個念頭:何不送一束花給小白,打消他的緊張?于是,我走進花店,一眼便相中了一束白中透藍的玫瑰,淡雅、脫俗。老板告訴我,它有個十分美好的名字——碎冰藍。我隨手查了一下花語,是“我希望你像星辰大海一樣”。于是,我不假思索地買下了這束花,而這束花,也打通了我和小白順暢交流的橋梁。

記者送小白的碎冰藍

小白和我想象中長得差不多:高高瘦瘦的身材,穿一件學生氣的套頭衛衣,留一頭時髦的卷發。臉白白凈凈,框架眼鏡背后,藏著一雙細長的眼睛。他說話的聲音慢慢吞吞,溫柔低回。說起自己的故事時,娓娓道來,就像在說別人。

我問他:“現在再說起這些,你有什么感覺?”他說:“起初知道自己是感染者之后,我什么話都不愿意說。現在,我成了一名防‘艾’志愿者,早已在給別人一遍遍講述自己的故事中,獲得了心靈的平靜。我要先接納自己,救贖自己,才能把這個方法論教給別人。”

小白告訴我,最近他愛上了登山,還有到海邊看日出。他說:“曾經,我的家里永遠是拉著窗簾,時間也永遠停留在黑夜,現在我早睡早起,有空就去感受大自然的美。當陽光照在身上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在陽光底下生活還是很好的。”

我問他,如今節假日奔波于青島各個區市,拼命從事防艾志愿服務是為了什么?

他說:“重生的含義有兩種,這兩種含義是可以選擇的。一種是避免感染,另一種是好好治療。而我,想讓更多的朋友有機會選擇第一種重生,因為第二種重生需要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

采訪結束,他站在窗前,望著這座城市。他就站在光里,像那束我送他的碎冰藍,淡雅、脫俗。我相信,他的眼前,定是一片星辰大海。

(文/半島全媒體記者 江海峰 部分照片由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