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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島聚焦 | 照顧老人,是一份良心活兒!走近養老院“50后”護工 老小孩的老保姆

2021-10-13 23:22 大眾報業·半島新聞閱讀 (198327) 掃描到手機

半島全媒體記者 高芳

照顧老人,是一份良心活兒。

在養老院里,最令人感到無奈的是,能看到人生暮年最狼狽的時刻。很多人覺得,進入養老院,仿佛代表著人生終點,卻未曾在意,在延續生命之外,護工們也負責延續這最后的尊嚴。

50后護工握著九旬老人的手聊天

一張床的最后一程

下午5點,窗外的重慶南路上,下班的人潮和車流匯集,涌向家的方向。路邊養老院的房間里,時鐘的滴答聲顯得安靜且綿長,又到了養老院開飯的時間。

王義華手持湯勺,小心翼翼地給一位不能動彈的老人喂粥,老人每吧嗒著抿一口,她都像哄小孩一樣夸贊一句:“張大口,嗯,真棒!”

另一張床位旁,新來的護工正在整理導管,流食稀稠調得不到火候,針管剛往下一推,老人的痰一下子涌了出來。王義華急忙接過她手里的工具,一番調整之后,流食平穩地推進老人的食道。這位老人氣管橫切,每天需要借助導管獲得食物和氧氣。

王義華陪老人聊天

王義華幫她攏了攏頭發,“老太太的頭發還是黑的,我的頭發都白了。”

王義華今年64歲,退休前是一家四百人服裝廠的主管會計兼總經理助理,退休后經朋友介紹進了養老院做起了護工。丈夫聽說后堅決反對:那個活能是人干的?可王義華還是來了,而且一干就是十幾年。“那時候什么技能也不會,稀里糊涂就進了這一行。”

王義華還記得自己第一天進養老院,給一位老人換尿布,老人拉了一褲子,她看了一眼當場惡心地吐了,并且都吐在了老人身上。那個場面尷尬至極。

“十五年前,我曾經照顧過一個80多歲的老太太,老太太還是小腳,住進病房也不說話。我就跟她說:大娘,你尿了拉了,就拽拽我的衣服。”在王義華的悉心照料下,老人慢慢向她敞開心扉。原來,這位老人的丈夫去世得早,她一個人要飯,把三個女兒和一個兒子拉扯大,但是孩子們卻不孝順。“當時她有病,8毛錢一瓶的藥都不給她買,氣得她不說話了。”有一次,老人的女兒帶著外孫子來看她,孩子坐在床邊吃西瓜,卻不給老太太吃一口,老人饞得直咽口水。“人到這個時候是很可憐的,尤其是他們祈求你的眼神。照顧老人,是一份良心活兒。”

天冷了,王義華為老人換厚被子

在養老院里,最令人感到沮喪的是,能看到人生暮年最無奈的時刻。很多人覺得,進入養老院,仿佛代表著人生終點,卻未曾在意,在延續生命之外,護工們也負責延續這最后的尊嚴。

“我以前照顧過一個房間里的4位老人,我管她們叫孫娘、劉娘,唯獨有個老太太我叫她張大娘。因為這個老太太很有錢,兒子也孝順,160元一支的營養液,每天喝兩支。我尋思人家有錢,別讓人覺得咱要套近乎,就一直管她叫大娘。”后來病危的時候,張大娘神志不清了,指甲蓋里沾著排泄物,拿起饅頭就咬。“她原來那么愛干凈,頭發都梳得一根根的锃亮。我在她的護欄旁邊綁上白布,讓她擦手,臟了就換,每天給她換幾遍。”如果死亡注定是最終歸宿,能夠讓老人干凈、更少痛苦地抵達終點,也算是一種情感的自我慰藉。

老人走的那天,王義華把她抱在懷里,捋著胸口給她順氣,哭著叫了她一聲娘……

洗衣房的減壓之歌

從走廊經過,王義華看見同事從拐角處走過來,眼神有些黯淡。王義華拍了拍她的肩膀,同事扭頭看了她一眼,搖搖頭說:“照顧的老人前幾天剛走,有點害怕,還很難過……”

“你怎么不說一聲?”

“沒事,自己的困難,自己克服。”

樓梯拐角間的洗衣房是王義華的減壓室

王義華有腰傷,腰間做了保護

在養老院里,死亡總是以猝不及防地方式被提及,這是一個護工們都要經常面對的問題。把耗費體力和情感的照料作為一份長期的工作,對任何人都是一場漫長的消耗。護工這個職業的挫敗感在于總是在送人離開:精心照顧了大半年,仍然攔不住生命的消逝。

王義華曾經照顧過一位比她還小的患癌老人,住進來時一心求死,每天絕食。“每次我端著飯過來,她就對我說:姐,不吃了……后來她走了,每次我進那個房間,總想起那個人。”那個拉長的聲調和那個沒有光的眼神,深深印在王義華的心里。

照顧老人不但是一份缺乏成就感的工作,還是一份又臟又累、受人輕視的工作。

“去年有個大姐,比我大四歲,進來的時候病危了,血小板非常低,隨便碰她一下,身上就是一塊紫青。她見到我第一眼,冷冷地說:你長得也不錯,怎么干這個活。”大年初一那天,老人突然拉肚子,拉得急了從背后直竄到肩膀上,王義華一天給她換了9次床單,每次都給她擦洗干凈。那一天她的態度轉變了:這也就是你,換親人,也早惱了。

很多新來的護工覺得排泄物臟,王義華過去三下兩下就收拾好了。“你不要覺得那是臟東西,就沒法下手了,你把它想象成餃子皮,從這頭趕到那頭不就包起來了?”給新護工“演當”結束,王義華自己先笑了,“這個比喻不太好啊。”

好脾氣的王義華整天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但有一次她也差點被氣到崩潰。

養老院里送進來一個重病號老人,進來沒幾天就走了。家屬堅持認為是王義華給老人清洗時護理不當造成的,“你不知道老人那個臟,真的像垃圾箱里撿來的一樣,我給他理發,頭發都黏在一起,推子都推不動。”家屬急了,上來就要打王義華,幸好被眾人攔下。

遇到不開心的事,王義華就躲進樓梯間旁邊的洗衣間。把衣服往滾筒里一放,按鈕一摁,機器聲一響,王義華扯著嗓子便開始大聲唱歌。遠遠聽到聲音的同事都知道:老王今天心情不好。

老小孩的“老保姆”

從頤和、夕陽紅到現在的新惠康養老院,王義華數不清自己照顧了多少老人,每個老人都是一本飽經滄桑的故事書,他們裝在她的腦海里,像換尿布的鬧鈴一樣,時刻召喚著王義華:爬起來,還能干。

每天早晨,走廊里總會傳來王義華提溜著水桶小跑而過的腳步聲,她要把水分到每個房間的臉盆里,幫老人洗漱。每每聽到這個動靜,同事們都會敏感地辨別出:聽,老王的聲音,咣咣的。

64歲已是不小的年齡,照顧老人的王義華也被歲月刻下了不少創傷。她的腰不好,纏著寬寬的腰帶,為了節約體力只能彎腰小碎步跑,借助水桶搖晃的慣性前進。

腰傷纏身的王義華還忍受著“三高”的折磨,前幾天因為血糖高,還住院打了幾天吊瓶。“太累了,休息不過來了。”常年從事護工工作,王義華的覺非常少,“有時候在家里睡了兩個小時,突然驚醒:該換尿布了。轉念一想,這不在養老院啊,又接著躺下。”

王義華為老人喂飯

王義華至今還記得自己一次精疲力竭的經歷:“有一次我照顧的一個老人,她不用紙尿褲,從晚上11點到凌晨4點半,起來8次,每次還需要把她抱下床再抱上床。這是什么概念,相當于半小時起來一次。她每次按完鈴,我給她換完尿布,然后出去在房間里巡查一圈走到走廊頭,回來正好趕上她又按鈴。”王義華說,“后來我才知道老人過日子節儉慣了,心疼錢,一條尿褲2元錢,一晚上換8次就是16塊錢。”

時間久了,很多老人對王義華有很強的依賴。下午照顧完氣管橫切的那位老人后,她抱著被子走向另一張床位,天冷了,她要給老人換上厚被子。隔壁房間有位頭發花白的老奶奶站在門口張望,老遠沖著王義華揮手,“你忙完了沒有?”王義華朝她招招手:“你進屋等著,我一會就過去。”招呼她的老人有些老年癡呆,“我值班的時候,她就喜歡跟著我,我走哪兒她跟哪兒。”

“對他們要用真心去換,”在王義華看來,老人都是“老小孩”,需要哄。“有些老人雖然是植物人,你給他刮胡子,他知道順著你的手歪頭,你洗臉洗頭發,他知道閉上眼睛。”老人也經常拿出自己的“珍藏”分給王義華:吃著的核桃掰一半;自己灌的香腸,切兩片,分給她一片。“這都是他們的心意。”王義華每次收到這樣的禮物都很開心,這是老人發自內心的認可和信賴。

穿梭在養老院走廊里的王義華,儼然是這群老小孩的“保姆”。做護工,王義華累并快樂著,她有個打算,如果哪天養老院不讓她干了,她要背著理發工具去給不能出門的老人理發,換種方式繼續與老人們相伴的生活。

背井離鄉的堅持

于飛飛的床緊挨著老人,24小時陪護

為了幫老人活絡腦子,于飛飛手抄了很多腦筋急轉彎

“怎么樣了?我幫你看一會,你去吃飯吧。”于飛飛來到同事護理的老人床前,想替自己的小姊妹值會班。躺在床上的老人骨瘦如柴,沒有牙齒的嘴巴干癟凹下去,津津有味地含著一根棒棒糖,滿足的神情像一個剛喝完奶的小嬰兒。

“昨天輸液到凌晨4點,我剛才坐著都快睡著了。”同事謝過于飛飛,轉身去食堂吃飯了。

去年7月份,55歲的于飛飛從萊陽老家來到青島,在城投春暉養老院從事護工工作,這是她看護的第一個老人。老人90多歲,有狂躁癥,別看現在60多斤的小身板弱不禁風,發病的時候兩三個人都按不住。每天老人都喊著找爸爸找媽媽,找姥姥找姥爺……必須用輪椅推著她一步不停地邊走邊找,兩三個護工輪班倒,“一天推著她在樓里走個兩三萬步很正常。”

曾經照顧過這位老人,于飛飛深知其中的辛苦。她剛來的時候就被老人掐青過胳膊,“那時候真想不干了,自己的父母孩子都沒這樣對待自己。后來同事們都來勸我,這么大老遠來上班,再堅持堅持看看。”

后來在一件事上于飛飛找到了自信。有一天早上,護士給老人送來要吃的藥,于飛飛注意到老人雖然有高血壓,但是早上的血壓又偏低,才到110。于飛飛的父親有高血壓,她了解一些常識,于是就建議醫生早上不要給老人吃降壓藥了,醫生后來觀察了一下,降壓藥改成了只在中午吃。于飛飛平常就比較注意養生知識,這些正好有了用武之地,她還把水果搭配在一起給老人打成營養果汁。每周四下午,于飛飛和同事們推著老人們坐著輪椅,到附近海邊的散心,老人們像小孩一樣站起來振臂大喊,高唱《打靶歸來》。二十多個老人在海邊坐輪椅一排而行,自成一道別樣的風景。看著老人們開心的笑容,于飛飛心里也泛起一些希望和欣喜。

于飛飛陪老人做手操

于飛飛扶老人回房間

做護工之前,于飛飛干的是會計工作,每天需要看電腦,年紀大了眼睛受不了。孩子在外地上班,丈夫還有工作,退休后一個人在家閑來無事,加上母親剛剛去世,便想出來找份工作打發時間。想到青島氣候好,由朋友介紹,于飛飛就來到了這家養老院做了護工,每個月只有兩天假可以回萊陽老家。她干的是24小時陪護,和陪護的老人同吃同住在一個房間里。

于飛飛現在護理的老人是90多歲的馬奶奶,倆人生活在養老院里一間四五十平方的套間里。馬奶奶年輕時是參加過抗美援朝的文藝兵,為人和善。于飛飛每天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凈凈,陽臺上種滿了花草,桌子的魚缸里養著鳳尾魚,都是她去附近的市場上購置的,她努力把這個兩人的空間布置得溫馨一些。

于飛飛在網上查了很多腦筋急轉彎題,手抄在一個本子上,空閑時間就給老人出題:夏天穿棉襖,打一城市名,武漢,捂汗的意思;冬天的水龍頭,打一城市名,南寧,難擰的意思。小屋里經常傳出兩人笑作一團的聲音。

十一放假期間,于飛飛請了長假回萊陽老家,回來后發現馬奶奶好幾天沒有洗澡,她問馬奶奶原因,馬奶奶說:等你回來,我再洗澡。顯而易見,這份信任已超越了工作關系本身。

“肉眼可見衰老了很多,臉上的皺紋也多了。”唯一讓于飛飛覺得痛苦的就是晚上睡不好覺,老人起夜多,于飛飛晚上蹲在床邊接尿的時候,靠著床角都能睡著了。

護工遞給老人一個棒棒糠

“50后”的主力軍

護理主管陳建華走進病房,幫瘦小的護工一起給老人翻身。這不僅是體力活,還是一個技巧活。老人們體重并不輕,半邊失能還可以借助老人的力氣,用單腿支撐,重度失能的話,全身的重量都會壓在護理員身上。

翻完身調整好床的高度后,陳建華出了一身汗,“是不是有點更年期癥狀了?”她自言自語地說。前段時間剛給新招聘的護工們培訓完,她反復強調,正趕上更年期的年紀,脾氣控制不住可不行。

現在養老院里的護工年齡大都在50歲以上,年輕人已很少涉足這個又臟又累的工作了。50多歲的年紀,正處于更年期前后,這是一根時刻都要繃緊的弦。“養老是個服務行業,你干100件事,99件好事,1件事沒干好,這就落下埋怨了。”子女有時候來問問老人,早上洗臉了嗎,吃飯了嗎?老人有時候犯糊涂了說“沒有”,陳建華就要去調監控為護工們證清白。

陳建華和同事為老人翻身

“以前我們每個月發了工資,都要和同事去練歌房唱一晚上卡拉OK減壓。”今年51歲的陳建華是護工行業的“老人”,還持有高級護理證。“2006年青島福彩養老院最早培訓的一批護工里,我是年齡最小的,當時我只有36歲,其他人都40多歲。”那年,陳建華在西鎮看到養老院招聘護工的廣告,現場招聘人員告訴她,結過婚生過孩子,照顧過老人,過得了屎尿這一關就行。

老人大便干澀,經常需要使用開塞露,輔以人工將大便排出,護工們還要克服直面身體隱私部位帶來的強烈恥感,能做到的人是少數。“相比16年前,現在生活條件好了,更沒有人能干這樣的活了,屎尿關更難過了。”這樣的工作很少有本地人愿意做,更不用說是年輕人了。50歲以上的中老年人至今仍擔任著養老院護工的主力軍角色。“去年招了40多個護工,最后就留下了4人。”

生活水平提高了,人們對養老質量越來越重視,要求不斷提高。“一般的養老院護工和老人的配比基本要達到1:10,高端養老院里護工的配比要達到1:2。”陳建華略有擔憂,在老齡化社會中,養老的社會需求日益緊迫,護工數量的增長卻遠遠落在需求之后。

于飛飛收拾屋內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