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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周刊丨2900米的遷徙!竹岔島居民離島上岸奔向新生活

2021-03-22 06:58 大眾報業·半島新聞閱讀 (142624) 掃描到手機

半島全媒體記者 高芳 實習生 賈萍

“嗚——”青島西海岸新區竹岔島碼頭上,“海龍號”起航的汽笛聲響起,一群棲息的海鳥驚起,撲打著翅膀飛向夕陽余暉下的金色海面,這是一場特殊的送別——輪渡船甲板上裝滿各種家什兒:空調機、冰柜、箱子、成捆的被子……

離島上岸!

竹岔島整島搬遷安置啟動,

島民們開始了跨越2.9公里

(約合1.6海里)海洋的命運之旅。

2900米的位移,

不過是城市幾分鐘車程,

島民們卻幾乎用了一生一世。

身后,

小島蒼翠似海上仙山,

靜默星月長河。

如今,

島上人終于走向繁華深處,

從島民到市民,意味著什么……

>>搬遷<<

“連缸帶罐,搬了20多個

“咱這從海上搬家,成本可高了啊。”會過日子的楊愛紅翻看著自己的記賬本:雇條船200元,島上搬運400元,碼頭卸貨加搬運800元……“好家伙,咱這海上搬趟家,光運費就花了一千多!”

“咱這新家置辦的都是新的,搬東西還算少的。隔壁大叔老人家不舍得扔舊家具,搬了20多趟了,天天坐輪渡船往岸上運呢。”丈夫王淑平安慰妻子,“行了,別算了。以后咱住這新小區,搬東西、買東西就方便多了,明天咱倆還得回島上一趟,家里還有4個空調要拆呢。”竹岔島上沒有供暖,空調是每家必備的家電。

3月10日,楊愛紅和丈夫一早7點多就等在了西海岸新區的薛家島安子碼頭上,準備乘“海龍號”輪渡回竹岔島的家。

最近,竹岔島居民們在銀沙灘路的新房裝修陸續進入尾聲,紛紛開始著手搬運島上的家當。他們坐早班輪渡回島,在島上收拾一天,再帶上收拾好的東西坐下午的輪渡回到岸上。

一早來坐輪渡的鄰居還挺多,等船的工夫,女人們嘮起了家常。

安子碼頭,居民們在卸貨。

“楊大爺家昨天搬了,你沒看那陣勢,好家伙——連缸帶大小罐子搬了20多個,下午在碼頭上輪渡船整整等了他半個小時,他搬完了,才發船。”

“搬那么多干嗎!新房有自來水,打開水龍頭就能用,不像島上還得自己從井里挑水,存在缸里用。腌咸菜的話,留一兩個罐子不就夠了?”

“他說要放廁所里盛水……”

“現在誰還在廁所里放個瓷罐子,買個塑料桶用著多干凈……”

村里唯一儲存淡水的水井

島上只有一口水井,多少年來,一直是定期由陸地送一船淡水注入水井,供島民們取用。海上天氣無常,遇上冬天寒流,有霧或者有風,船只不能航行,竹岔島就成了“孤島”。久居島上的老人們養成了“有備無患”的習慣,糧食剩半袋就要著手去島外運,日常要存滿幾個水缸的水才能安心。

剛搬進岸上的新家,老觀念一時還有些轉不過彎來,就常常鬧出些在樓房里也要放置水缸的烏龍來。

7點20分,“海龍號”渡輪工作人員到崗,島民們謙讓著陸續登船后,渡輪緩緩駛離安子碼頭,40分鐘后,茫茫大海中,浮現出竹岔島的一片青翠。

沒有自來水,村民們用來存水的大缸。

“世外桃源”,甘苦自知

靠泊,登島,島民們沿著長長的水泥地碼頭,經過身邊一堆堆連成串的養殖網兜,健步向村中走去。

港灣里,一艘艘木質漁船橫縱在黃澄澄的海灘上,海鳥偶爾落在漁船的船舷上、甲板上跳腳巡視,有裹著橙色頭巾的島民正在海灘上整理漁網,不時高高揚起,抖落網兜里的沙子。順著碼頭的路望向整個村子,是一排排整齊的紅瓦民居,順海島山勢倚一側而建。

搬遷中的竹岔島

一推開大門走進院子,丈夫王淑平就開始打電話喊人過來拆空調。島上沒有供暖,空調成了每家每戶必備的家電,有師傅專門在島上負責拆裝空調,拆除后運回岸上,再安裝到新家里。

“老王你過來,把這個門簾剪下來,我夠不著。”海島上蚊子多,門簾用來遮擋蚊蠅是必不可少的。王淑平應聲走過來,拿著剪刀把門楣上的掛線剪斷,門簾也被扯成兩半。

楊愛紅和丈夫拆除門簾。

“我去把爐子生著,今天要是收拾不完,咱就在島上住一晚。”楊愛紅喃喃自語道。師傅忙著拆空調,楊愛華和丈夫也不閑著,收拾起家里零碎的東西。

楊愛紅家就住在離碼頭最近的第一排房子,也是島上最早從事農家宴和民宿生意的人家。10年前先是在自己家里經營,后來承包了村里的觀海酒家,酒店位于一進港的村口處,位置優越,旅游旺季可以接到不少生意。

憑借獨特的地理優勢,除了捕魚,常住島民們幾乎家家都經營起農家宴、民宿生意。一戶院落多為3間房,島民們自己住一間,另兩間改造后對外供登島的游客們住宿、吃飯。

搬遷中的竹岔島

抬眼四顧,一扇扇入戶的木板門上,不僅貼著農家特有的紅底黑字對聯,還豎著醒目的牌子,寫著“××飯莊”或“××酒樓”的字號,院墻上則用美術體涂寫著“空調住宿”“海鮮”等招攬游客的服務提示,構成了竹岔島一道獨特的人文風景。

這里就像金庸筆下的桃花島,遠離塵世喧囂,無絲竹亂耳,無案牘勞形,有著未經雕琢的古樸自然風貌。近年來,常常受到一些影視節目組的青睞,到此取景,使得小小竹岔島以“世外桃源”的美譽逐漸傳播開來,一到旅游季節,便有五湖四海的游客慕名而來,很是熱鬧。

但這座讓人羨慕的“世外桃源”,對于島上198戶生于斯長于斯的居民來說,卻是甘苦自知。

碼頭“茶館”拉家常

“這好天氣已經持續三天了,真不容易。趁天好多搬點東西。”下午兩點多,春日暖陽灑在大海上,微風吹漾,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島民們三三兩兩從家里走來,搬運著要裝船的家當。楊愛紅和丈夫王淑平再次回到碼頭上,身邊是剛拆卸下來四臺空調掛機。

從年前的農歷臘月廿九開始,海上風大,渡船就停運了,直到正月初六才恢復通航。

碼頭是漁村“江湖”的“茶館”,忙碌的島民在這里交集,家長里短的故事都付諸談笑中,被咸濕的海風裹挾著吹向遠方。

島民搬著空調從碼頭上走過

渡輪還沒來,等船的空當,楊愛紅和幾個女人們圍攏在一起。女人們藏不住心事,住進新樓房的喜悅,總想與人分享,“自家新房都裝成了啥樣”,是最近見面聊天的“熱門話題”。

“我家裝的那個房子,我老頭非要把客廳裝成暖氣片,臥室裝成地暖。”

“那你是不是在臥室里光著腳,進客廳再穿上鞋?”女人們七嘴八舌地開著玩笑,一陣陣清脆的笑聲,引得遠處的海鳥也好奇地側目觀看。

“反正我是睡慣了火炕,我就把新房的小臥室里也裝了個大炕,帶加熱板的。”楊愛紅的這個裝修方案立馬得到了女人們肯定,紛紛點頭:“這是個好主意!”

在島上,村民們都是用煤爐子給炕供暖。

世代生活在島上,大家已睡慣了熱乎乎的火炕,每年11月份,幾個鄰居就會搭伙雇條船,把煤炭等物資從陸地運進島,為取暖做著準備。

正說著,有鄰居大姐拉著小拖車遠遠走過來,手里還拎著一袋子剛從自家菜地收獲的大蔥,嫩綠細長,根根支棱著。有人好奇地瞄了一眼拖車的布兜,里面是滿滿一兜子石夾紅螃蟹,個個鮮活,張牙舞爪揮舞著兩只大螯。楊愛紅開玩笑地問:“新小區樓下就是超市,怎么,還不夠你買的?”

島民把早上剛撈的螃蟹和菜地里種的蔥也帶回了新家。

“我怎么覺得,市場上買的海鮮咋不是那個味兒呢?還是自己漁船撈上來的好吃。”鄰居大姐不好意思地笑了。

“現在買個水果真是方便啊,以前都要上島外買,想吃個水果費老工夫了。”有人感嘆道。在海島上生活,吃菜都是自己種,屋前屋后隨便找席地,圍起來就成了菜園,以白菜、蘿卜等冬天好儲存的菜居多。靠海吃海,對海島居民來說,除了海鮮可以敞開吃之外,糧食、果蔬等一眾食材都是不易獲得的“珍稀貨”。

島民自己種的菜

寄托“念想”的舊物

“大爺,你搬個舊箱子干嗎?”一位上年紀的島民搬著箱子從女人們身旁走過,有人好奇地問。

“這可不是普通的箱子,這是我結婚時候的,40多年的箱子。”

岸上的人笑作一團:“大爺,你是什么也不舍得扔啊。”

島民們簡樸慣了,雖然分了新房,很多老人還是不舍得丟掉家里有紀念意義的舊物件,不辭辛苦地將它們一一搬運上岸。故土難離,能帶走些寄托“念想”的舊物也是好的。

“我家老王剛才在廚房收拾東西的時候,對著那口鍋端詳了半天,說這么大的鍋搬不走挺可惜的,以后過年撈不著煮20多斤的大肘子了。”楊愛紅打趣道,“新房里可沒有那么大的鍋能盛得下大肘子。”

讓楊愛紅兩口子心心念念的那口鍋,島民們管它叫“八人鍋”,是海島人家家都有的家什兒。

島民們家家都有的“八人鍋”

“聽說老楊家分了6套80平米的房子,昨天就租出去一套,一個月房租一千多呢。”有人轉移話題。

  “前幾天,我娘想家想得實在不行了,正月十五跑回島上,住了一天就回來了,再也不提想家的事了。”

“就是,新房有暖氣,樓下就是衛生站,老人住得多舒服,咱島上都沒個看病的地方,這要有個急癥可麻煩了。”女人們相互會意地看了一眼,一陣沉默。

島上幾年前發生過一件不幸的事,令大家至今仍記憶猶新:常年出海打魚,每家每戶都有晚上7點半準時收看天氣預報的習慣,那天剛播完天氣預報,有位島民心臟就不舒服,喘不上氣來,他趕緊叫來媳婦和女兒,家人一邊給他吃下速效救心丸,一邊趕緊找來一艘快艇,拉著他就往岸上送,可還沒到岸,人就沒了。

“快艇上空間小,都沒有趟下的地方,又沒遮擋,晚上海風呼呼地,這一路顛簸,人肯定受不了。不到60歲,可惜了……”有人輕嘆道。

話題聊到沉默處,女人們開始拿出手機看時間,順便低頭刷起了微信朋友圈和抖音,尋摸著展開下一個新話題。

沒有年輕人的村莊

“呦,這你兒子?你兒子自己寫歌,自己唱,還成了網易云原創音樂人,太有才了!”有人翻到楊愛紅剛發的一條朋友圈問道。

一提起兒子來,楊愛紅的臉上立刻洋溢起自豪的神情,“前兩天剛把他送走,回北京返校了。搬新家歡喜得不行了,待新家里不愿走,說要多住兩天。以前住島上的時候,過了年初一早早就走了。”

楊愛紅的小兒子是海島上走出去的少有的大學生,在北京一所大學里學音樂。

島上的孩子讀書不易,能讀出“名堂”來,更是要付出額外的艱辛。曾經,島上只有一所小學,一到三年級的孩子在島上上學,升入四年級后就要到岸上的薛家島小學上學。村里給高年級的孩子在岸上租了房子,三四個孩子住在一起,周一到周五住在島外,周五下午才能回到島上和父母團聚。

去年,竹岔島小學送走最后一個三年級學生后,校園里已空無一人。

島民們祖祖輩輩生活在這里,老人們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生活,但是對年輕人來說,海島并不宜居。很多島民為了孩子上學、就醫、謀生便利等,漸漸搬離海島,在島外租房生活的島民也越來越多,后來常住島民只剩下十幾戶,還主要是50歲以上的。

海島漁村成了“沒有年輕人的村莊”。

如今,搬遷中的村子更顯冷清。站在村中的大街上,兩側的民宿、飯店都已大門緊鎖,半晌兒看不到一個人影。剛過完春節,村口還高高掛著一串串紅燈籠,門板上的春聯還閃著油亮,是未著風雨的模樣。

一條“海龍”的堅守

“船來了。”有眼尖的島民喊了一嗓子,大家紛紛站起身來,“海龍號”遠遠地從海上駛來。

待渡輪靠穩,島民們開始把東西往甲板上搬。楊愛紅和丈夫抬著空調機,遞給站在甲板上接應的鄰居,大家相互照應著,成捆的棉被、小推車等雜物不一會兒就裝上了船,甲板被塞得滿滿當當。船長站在岸邊招呼道:“別堆那么高,擋著船艙視線了。”

“海龍號”每天兩班,是島民們主要的交通工具。船是90座的,趕上島民們集中搬家,下午發回去的這班,空座上放的都是些被子包袱,渡輪就這樣滿座了。

剛要開船,島民楊大爺突然站起來,“等會兒,我家鏡子忘拿了。”說著鉆出船艙。

  常年往返竹岔島,船長和島民們都是老相識,笑著搖搖頭,拿熱水沖開了杯底的茶,問坐在前排的島民:“新茶,嘗嘗?”島民擺手,會意地朝船長笑了笑,大家都知道要等上一陣了。

放在船艙里打包的被子

過了大約半小時,楊大爺抱著面一米高下的鏡子,氣喘吁吁地返回船艙,鏡子上還印著大紅“囍”,被幾朵嬌艷的花朵簇擁著。“這是我和老伴結婚時的鏡子,得帶走。”楊大爺不好意思地說道。

伴著船艙里的一陣笑聲,“海龍號”開啟返航的歸程,又是40多分鐘,回到出發時的安子碼頭。

楊愛紅和丈夫搬著空調機走過長長的碼頭,她家的車就停在碼頭外。這時,碼頭上停滿了前來接應搬家“大軍”的貨車和島民們的私家車。其間還有魚販的貨車,魚販們站在地秤旁,等著和帶海鮮上岸的島民進行交易。

矗立海岸百年的薛家島的安子碼頭,曾經是連接青島市區和黃島的主要渡口,客流興盛的時候,碼頭里設有公交車站,島民下船后就可以坐上公交車去附近集上采購。隨著膠州灣大橋和海底隧道的開通,市區到薛家島的輪渡早已停航,如今進出港口的多是貨輪,這艘2004年開航的“海龍號”,成了擺渡竹岔島居民唯一的交通工具。

車輛載著島民們漸行漸遠,剛剛還人聲喧鬧的安子碼頭重歸寧靜。夕陽下,只剩“海龍”隨海浪規律起伏,等待著下一次起航。

每天從高大的集裝箱貨輪旁邊經過,“海龍號”被襯托得格外渺小,就像穿行在巨人王國。海島靜謐如世外桃源,隔海相望的西海岸新區發展日新月異,一艘渡輪連接的兩個世界在星月長河里靜默并行,時代瞬息萬變如海上驟風,已勢不可擋。

>>新家<<

      “老王,你幫我看看這個花瓶放哪好看。”

     “放紅木沙發旁邊不挺好的,多氣派,還挺搭的。”

     “那你慢點搬,大老遠從海上運過來的,你別再給磕著了。”

2021年3月5日,農歷正月廿二,是個好日子。今年54歲的竹岔島島民楊愛紅和丈夫王淑平搬進了位于西海岸新區銀沙灘路的南島小鎮安置房。楊愛紅的新家在一棟多層樓房里,113平方米,三室一廳都是全明采光,三樓的位置不高不矮剛剛好。這是分房的時候,楊愛紅抓鬮抓到的,“看咱這手氣,簡直就是牛年的‘牛’!”

誰都不想缺席

時間回到2021年1月9日。

這一天,竹岔島198戶島民迎來整島拆遷安置抓鬮分房的時刻。安置樓房源共341套,其中多層181套,高層160套。

“那場面,比過年都熱鬧好幾倍。就是不讓放鞭炮,如果讓放的話,那一整天鞭炮聲估計不能消停了。”分房那天的場景,楊愛紅還歷歷在目:大姑娘、小媳婦特意都化了妝,大家都穿著自己最中意的新衣裳,打扮齊整,就為了博一個抓鬮的好彩頭。還有走路顫顫巍巍的老人也被家人攙著趕到現場……見證這么重要的時刻,誰都不想缺席。

上午8點整,在青島市黃島公證處的現場監督公證下,安置樓抓鬮分房環節在南島小鎮竹岔島社區正式開始。

在此之前,島民們已通過各種途徑了解到,讓大家滿心期待的南島小鎮,在建設規劃中,要打造成一座全國獨一無二的膠東海濱漁民風情小鎮,小區有配套幼兒園、超市、衛生室等,周圍交通等各項基礎設施完備,這里的樓房是2015年建成,2016年開始陸續分配,已經安置了漁鳴嘴、顧家島、董家河、施溝、石嶺子、劉家島、鹿角灣7個社區2000余戶居民,是個規模大、配套全的新小區。今后,竹岔島社區的近200戶居民將在這里與南島七個社區的居民結成鄰里,攜手建設美麗鄉村。

領號抓鬮的島民排成一條長龍,依次來到號碼箱前抓鬮。收回摸出號碼的手,屏息凝神,在眼前慢慢打開,島民們就像期待海上初升的太陽,看它慢慢躍出海面,灑下一片金光。

“你抓到幾號樓了,讓我看看——這么巧,咱倆還是鄰居呢!”現場不時發出透著驚喜的高音兒。

“哪有不好的房子”

“沒什么不好的樓層,都很好,看這大片的新社區,洋氣得嘞,哪有不好的房子!”楊愛紅的臉頰就像三月里正盛開的粉玉蘭,盈盈笑意掛上眉梢,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抓鬮結束后,很多島民按捺不住激動興奮的心情,在附近的酒店里擺下一桌桌“慶祝宴”,叫上一眾親朋好友熱熱鬧鬧歡聚起來,那滿溢的幸福,非觥籌交錯不能表達。

“看你們這個小區,靠著西海岸最漂亮的海岸線金沙灘、銀沙灘,過個馬路就是唐島灣濕地公園。這位置真是絕了。”

房子向來都是老百姓的頭等大事,這一間間安置的新房有高層、多層,著實讓人喜歡。親戚朋友們圍在一起,投來羨慕的眼光。

“這小區環境也好,房子建得多氣派,紅色的外墻,一進門那排尖頂設計的門樓子,就像歐洲小鎮。”

“一進小區就是衛生站,看病也方便啊,咱住島上連個看病的地方都沒有。”

為保證把最好的房源留給竹岔島的居民,新房交房前,西海岸薛家島街道城市化辦公室、施工單位、社區以及物業公司,一起對所有的房源進行了查驗,有問題的地方進行重新裝修、換件,一切不適合的房源被剔除出了待選名單。同時,在搬遷安置政策上,竹岔島居民享受到了最大優惠,南島當地此前是3間農房換120平方米安置房,竹岔島島民則是3間農房換160平方米。

竹岔島居民都是祖輩生活在島上,很多50多歲的島民在島上都有單獨的院落,再加上老輩留下的房子,折算起來,怎么也能分到好幾套新房。楊愛紅把自己的房子和老人的房子放在一起折算,一共分到了兩套113平方米和一套80平方米的房子。

村民們打包了洗衣機放在自家門前,準備搬走。

告別風浪

頭天拿到自己的房號,第二天剛領到新房鑰匙,楊愛紅家的裝修隊就入戶開工了。

“新房有供暖,趕在過年前先把老人的房子簡裝完,讓老人先住進去,可以過個熱熱乎乎的新年了。”楊愛紅這樣計劃著。

“家具全換新的。”在新家的布置上,楊愛紅講究“煥然一新”。

“行行行,換新的,什么咱都換新的,就是別把你老頭換了就行。”丈夫王淑平打趣道。

楊愛紅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已經結婚生子,早在西海岸新區買了自己的房子,小兒子還在北京上大學,年輕人只有過年才回來與父母住上幾天。整個臘月里,楊愛紅兩口子穿梭在各大家裝市場和家具賣場,忙著買裝修材料和挑選家具,經過1個多月的奔波,新房基本收拾妥當。

新房里有暖氣,是楊愛紅最開心的事。

同樣是島上原住民,王大姐的婆婆和娘家各有一套院落,這次搬遷安置,她把兩位老人的房子都折算進來,一共分到了5套80平方米的房子,“兩個孩子都在島外工作,年輕人喜歡自己住,分了房子給孩子們一人一套,要租要賣,他們自己看著安排吧。”

島民們分的房子多,小區里好幾家房產中介早都打聽著找上門,尋問島民們有沒有租售計劃。“小戶型一套房一月能租個1000多塊錢,就當給孩子們貼補點家用。”王大姐心里盤算著。

此前,王大姐一家在島上有一艘漁船,自己家房子里還兼著做民宿和農家宴生意。王大姐的丈夫經常開船出去捕魚,一大早趕落潮的時候出海,下午才能返回。捕到的海鮮做一桌子海鮮宴招待游客,旺季的時候一天能招待四五桌,全是自家掌勺。

“所有的活都是老頭干,他捕魚,他做飯。”王大姐調侃說,自己就干點打下手的活,“你看我這手指頭關節,腫得像胡蘿卜,下雨陰天就疼,都是干農家宴累的。”

看了一眼坐在身邊的丈夫,剛過60歲的年紀已是滿頭白發,王大姐有些心疼地說:“老頭60多歲了,也干不動了,出海打魚一個人風里來雨里去的,不干就不干了吧。住進這高樓大廈,咱也享享福。”

“上岸后咱就不是島民了,現在咱是城市戶口了,以后咱換個活法,咱也去公園跳廣場舞,帶孫子出去旅游。”王淑平跟妻子楊愛紅憧憬著。

“現在每年夏天來西海岸啤酒城的人那么多,等旅游線路整合打通了,游客們在啤酒城里喝完啤酒,可以順道去海對過的竹岔島,再體驗一下海島生活,一條龍的旅游線路多豐富啊。”聽說竹岔島將與金沙灘景區、唐島灣景區相結合,搞海島旅游聯合發展,王淑平心里有個打算,“不管什么時候,總是需要干活的人,到時候要是咱倆還想忙活,還回島上來找點事兒干。以前咱都是家庭作坊式的接待,以后等開發好了游客更多了,咱也回去接大團。”

>>老家<<

“新房住得咋樣?

島上住得好

還是岸上住得好啊?”

搬家后時常有人

調侃著提起這樣的話題。

到底哪里住得好,

一時沒人給一個明確的回答。

“竹岔島也有過繁榮”

3月11日,上午還是晴天,臨近中午海上忽然彌漫開一片大霧,霧氣繚繞,海島對面的海岸線漸漸消失不見,“海龍號”下午的班次停航了。

島民老王下午不急著回岸上,收拾東西有點累,坐在村口的臺階上休息,身后是他的農家宴飯店,也是一家人居住的地方。村口的臺階是個絕佳的“賞景臺”,晴天時,島對面西海岸新區的高樓大廈沿海岸鋪展綿延,就像是一幅著色大氣的畫卷。

“竹岔島也有過繁榮的時候,上世紀80年代,島上最多的時候住了七八百人,結婚找對象都從島內找,外村的根本進不來。”老王指著身后的房子說,“你看這些房子都是1979年左右村里統一蓋的,那時候很多農村還是土坯房呢,我們就住瓦房了。”40年前,竹岔島被授予“青島市海珍品生產基地”稱號,盛產的海產品遠近聞名。

老王腦子活絡,是個閑不住的勤快人。上世紀末,村里剛開始發展海域養殖,他是第一批“吃螃蟹”的人,承包了海域養殖扇貝,“頭幾年養扇貝是掙錢的,后來養的島民多了,養殖密度太大,扇貝出現雜交,死亡率特別高,一年下來,苗錢和心血都打了水漂。”

竹岔島周圍洋流比較多,曾經有島民嘗試過養海參,但撒下的海參苗卻都被洋流帶走了。上世紀90年代,沿海漁村開始興建鮑魚池子,竹岔島的村委班子不同意圍海建池,成了沿海為數不多的沒有鮑魚池子的漁村。

同比其他漁村,沒有海參、鮑魚這樣高利潤價值的海產養殖,在島上掙不到錢,心思活絡的年輕人開始了大規模搬遷,去島外買房或者租房居住,從事其他行業工作,脫離了漁民圈子。同樣因為沒有圍海亂建,海島自熱風光得以保護。

2000年以后,隨著休閑漁業的發展,竹岔島旅游優勢凸顯,順勢推出了漁家樂為主的“吃漁家飯、住漁家屋、觀海島景、享漁家樂”特色旅游。島民就在自家院落里經營農家宴、民宿,旅游旺季的時候,游客不提前預訂都吃不上飯。

老王家的房子因為位于村里第一排,上島第一眼就能看到,位置好生意就好,加上還有漁船,一年下來能有二十多萬的收入。

撿海菜回家的島民

“打魚,年輕人誰還干啊

遠處沙灘上,島民王大姐正在整理漁網,她已經忙了整整一天,二十幾張網被整齊地一字排列開。離她不遠處,鄰居們正在海灘上彎腰拾海菜,沖王大姐招呼道:“看這海菜嫩得,不下來撈點?今天回不去岸上了,撈點海菜晚上好有個菜吃。”

“你們撿吧,我這活還沒干完呢,今天要把這些網給弄利索了。”王大姐回道。

拆遷安置后,王大姐準備把家里的船和漁具都賣了。“不賣留著干嗎?孩子們在外面上班,舒舒服服地一個月就能掙個生活費,現在的年輕人誰還干出海打魚的活啊。海上刮風下雨的,年輕人能吃得了那個苦?”

搬遷后,島上漁船被統一停放在金沙灘附近的南屯碼頭。像王大姐這個年紀的島民,孩子們都已離島上岸,家里不管是農家宴還是漁船,都成了沒人繼承的產業。

島民整理漁網,準備賣掉。

過了60歲,體力跟不上,身體出現各種不適,島上又沒有衛生站,養老就醫著實不方便。“七八年沒有衛生站了吧,以前有的時候也是簡單開點感冒藥之類的,再復雜的病也看不了。”王大姐說。

遠處的海霧蒙了視線,老王坐在臺階上輕輕嘆了口氣:“可能再過5年,我就沒有這么多猶豫和顧慮了。起碼島上70歲以上的老人還是盼著能上岸養老的。”

分了新房以后,很多老人把新房簡單裝修一下,趕在過年前就搬離了海島。3月份是島上最冷的季節,島外都已經脫下羽絨服了,上了島還要穿長羽絨服才能御寒。久居海島,老人們關節都有點毛病,新房里有供暖,老人住得熱熱乎乎,用水做飯都方便,住在岸上的兒女們也能照應得上。

老海島期待重振

順著碼頭的路回望海島,老王回想起老輩的傳說:古時島上野竹成林,與砣島、大石島、小石島連片,將海水分成幾個海岔,因此得名“竹岔島”。村南島頂上有一棵菩提樹,學名“小葉樸”,相傳是飛鳥銜來種子長成,距今已120余年,它的樹冠就像一把擎天的巨傘,枝條上掛滿祈福的紅布條……

“這個年紀也不能像年輕人一樣出去上班了。聽說西海岸新區旅游投資集團要來開發竹岔島,海島開發好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再回島上找點熟悉的活忙活忙活。”年近60歲的老王期望著上岸后還能重回海島。

近日,靈山島生態修復示范工程(二期)陸島交通碼頭改擴建工程正式開工。西海岸新區瑯琊鎮在齋堂島村舉辦民宿及旅游開發項目開工儀式,投資1500萬元,一期著重打造齋堂島文旅接待中心及島上民宿,預計將于7月底建成并投入使用。不久的將來,竹岔島將被保護性開發,結合海洋牧場旅游,形成與靈山島、齋堂島三島之間和瑯琊臺臨海旅游景區的海島旅游聯合區域發展。

隨著一個個海島陸續進入保護性開發新階段,海島游有望成為青島海洋旅游的新業態和新品牌,為游客們提供與市區近海旅游截然不同的休閑度假體驗,打造成為更具特色的品牌旅游目的地。

旅游資源的整合將為古老的竹岔島插上振興的翅膀。

坐久了石頭臺階屁股硌得疼,老王起身拍了拍褲子上的土。他回望了一眼這座熟悉的村子,霧氣中的海島更添仙境魅力。

“海島統一開發后,希望它能建得越來越好!”這是老王的心愿,也是島民們的心愿。

大海,就橫亙在他們新居所的南島小鎮對面,新小區名字中的“島”字暗暗慰藉如風往事。竹岔島,明珠一般的竹岔島,就種在心里,已經無法搬走……

不遠處海浪激蕩,漲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