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島全媒體首席記者 王好

41歲退役,選擇自主創業,瞄準地下導航儀器領域,自主研發水平定向鉆導向定位儀；自籌資金,歷時兩年,全套自主化產品成功問世；推廣伊始,帶領團隊奔赴工地現場,提供“免費試用”……他就是青島科藝穿越儀器設備有限公司創始人、總經理,徐濤博士。

如今,企業自主研發的科藝KY-100型水平定向鉆導向定位儀成功躋身業界主流,成功應用于中國乃至全球的地下工程施工。目前,全球排名前15的長距離定向鉆穿越工程中,有5個是科藝儀器完成。2023年,青島市第三屆退役軍人創業創新大賽中,該產品項目榮獲“優勝獎”。

徐濤在國防科學技術大學完成本、碩、博階段學習,2006年畢業。受訪者提供

退役博士軍官“組團”創業

徐濤是個典型的“學霸”,1994年以優異成績考入國防科學技術大學儀器科學與技術系,相繼完成本科、碩士、博士階段學習,2006年榮獲“優秀博士畢業生”,畢業論文《水平定向鉆進隨鉆測量及定位技術研究》是國內該領域最早一批院校研究成果,也成為他日后創業的重要伏筆。

軍校畢業后,徐濤被分配至海軍潛艇學院成為教員,教授潛艇通信相關課程。教課之余,他的科研工作從未止步,主持科研項目10余項,發表論文20余篇,先后榮獲學院“優秀黨員”“優秀教員”“優秀基層干部”等。

“2018年,軍隊鼓勵和支持我們在滿足一定條件下選擇自主擇業的道路,并在一定程度上倡導自主擇業軍官繼續為社會做出貢獻。”徐濤介紹,非開挖定向鉆進技術是他讀博士期間的研究項目,初衷便是為推進該領域設備的國產化提供技術支撐,“當時這項技術剛從國外傳到國內,鉆機和儀器都需要進口。”雖然畢業后的工作內容并不涉及這一領域,但是他一直在關注。

徐濤發現,經過十幾年的發展,地下導航儀器國產化進程明顯加快,其中水平定向鉆機已經產業化,形成成熟技術和裝備。然而,在不開挖地表的情況下,引導地下鉆頭沿著預定軌跡進行鉆孔作業,功能先進的導向定位儀至關重要,而高端地磁儀器幾乎被國外壟斷。“根據當時的調研,中國企業購買一套美國造的先進儀器,除了要支付幾十萬元的設備費,廠商還會按照系統記錄的鉆進過程,定期收取‘進尺費’。”徐濤告訴記者,這就意味著,眾多施工企業需要支付高昂成本。

“雖然只是地下導航儀器領域的一個細分賽道,但是水平定向鉆導向定位儀的作用可不小。非開挖定向鉆進環境干擾小、低碳環保,適用于地下、水下、陸海等不同環境的施工需求,廣泛應用于石油管線、燃氣管線、給排水管線、電力通信等領域,發展前景廣闊。”2018年徐濤選擇退役,自主擇業的想法得到幾名博士同學的響應,一支退役博士軍官創業團隊就此集結,“希望把博士研究課題真正轉化為產品,讓中國人用上國產導向定位儀。”

徐濤(左)和同事在研發中心進行磁場定位測試。受訪者提供

“火眼金睛”和“如意金箍棒”

走進青島科藝穿越儀器位于市南區山東路9號的研發中心,各種專業儀器和實驗設備整齊地排列著。徐濤只要不出差,幾乎每天都要與團隊成員討論分析產品功能和項目進展。

回想創業之初,徐濤坦言“累并快樂著”。雖然做的是“老本行”,但是創業不同于做學術,要的是產品和效益。為此,徐濤沒有急于注冊成立公司,而是研發先行,給自己設定“結題期”。那段時間,對標國外最先進技術、最高端產品,徐濤自籌資金,帶領研發團隊加班加點、不斷嘗試、反復驗證。歷經兩年研發周期,樣機終于誕生,施工企業測試后反響良好。徐濤信心倍增,于是注冊公司,正式開始創業。

徐濤告訴記者,“上天容易入地難”,為了解決傳統導航系統易受到干擾等問題,他結合此前積累的科研和項目經驗,把先進技術引入導向定位儀,創新基于加速度計和磁強計的捷聯慣性導航技術來實現地下導向功能,并采用弱磁測量進行定位。這樣一來,導向定位儀如同擁有了“火眼金睛”,不僅提升了抗干擾能力,也提高了系統可靠性,幫助地面施工人員實現精準“打洞”,大大降低成本。

除了導向功能,另一個重要功能是地面定位。“一個非開挖工程,可能長達幾千米,期間要對地下鉆具行進位置進行定位追蹤,這就需要用到磁定位設備。”徐濤介紹,傳統方式大多是通過在地面布設通電線圈或線框等產生磁場,占地大、操作復雜、成本高,“我們在吸收業界最先進設備原理的基礎上,對系統進行便捷化改進,地面只需要吊放一根特制的通電螺線管(行業術語叫磁靶),就能實現近一百米深的定位,且可隨測隨走。”

徐濤將磁靶比作“如意金箍棒”,通過磁靶的靈活布放,地下鉆頭端通過搭載高精度磁傳感器來接收信號,同時用電腦計算鉆頭位置,精準高效。豎直磁靶定位成功申請專利,不僅成為科藝穿越的標志性技術,也推動了行業定位方式的變革。

硬核設備連破國內穿越紀錄

“中國石油管道局‘國產控向系統(含對接旋轉磁鐵)’開標,我們成功中標,這是‘國家隊’首次批量采購國產導向對穿儀器,標志著對科藝儀器的認可。”日前,科藝穿越收獲“大單”,徐濤對于中標結果很激動,這意味著產品的硬核實力得到業內公認。

事實上,面對市場推廣,徐濤的方法很直接,第一個客戶就是靠“免費”。當時,國外產品是市場主流,客戶對于國產產品性能有所遲疑,徐濤給對方提供“免費試用”,用得好再談購買。“我們的產品價格僅為國外同類產品的三分之一,并且不收取‘進尺費’,性能方面同樣優秀,因此市場開拓起來十分順利。”徐濤堅信,國產替代的核心是品質,實力會說話。據了解,2020年12月注冊成立至今,科藝穿越自主研發的KY-100型水平定向鉆導向定位儀,已經成為國內最受歡迎、性價比最高的有線磁導向產品,帶動企業營收指數級增長。

如今,徐濤正帶領科藝穿越研發出高效實用的對接儀器。所謂對接,即從相反方向同時鉆進,在預定交叉位置進行精確定位,最終將兩孔精準對接,堪稱“地下百步穿楊”。這項技術不僅在穿越長江、黃河等大江大河的工程中得到廣泛應用,還在陸地和海底實現跨越式突破。2023年1月,徐濤親自帶隊,在-20℃的嚴苛環境中,使用搭載對接儀器的控向系統,將國內陸海對穿紀錄提升至2737米；今年初,他們再度打破紀錄,參與漳州市浯嶼島跨海引水工程建設,助力3336米的跨海管道成功穿海入島。

面對未來,徐濤充滿信心:“我們將繼續致力于技術創新和服務優化,不斷提升產品性能和可靠性,積極拓展水下機器人導航、透地無線導向等應用場景,并積極開拓海外市場,相信科藝儀器能夠在全球市場占據更重要的位置。”